《时间去哪儿了》：笔有尽，意无穷
文 / 赤叶青枫
“门前老树长新芽，院里枯木又开花……”一首经典好歌《时间都去哪儿了》不知唱到了多少人的心坎上，而近日上映的新片《时间去哪儿了》因为片名和前者相比仅少了一个字，很容易让人会误以为这是一部以亲情为主题的国产片，但其实它是由贾樟柯、沃尔特·塞勒斯等五位金砖国家大师级导演分别以“时间去哪儿了”为主题创作的电影短片集锦，呈现了五位不同国籍的导演面对同一文化命题的不同理解与诠释。这是金砖国家首次在文化艺术领域以电影为载体进行如此密切且特别的合作，因此意义非比寻常。
《时间去哪儿了》具体分别由《颤抖的大地》（巴西）、《呼吸》（俄罗斯）、《孟买谜雾》（印度）、《重生》（南非）、《逢春》（中国）五部短片共同组成，每个短片各自独立成篇，故事也各有不同，涉及的题材没有重复，五位导演分别从亲情、婚姻、友情、穿越、二胎等角度入手，讲述时间对人们复杂情感的冲击与影响。
综合比较而言，五个故事各有千秋。
巴西导演沃尔特·塞勒斯执导的《颤抖的大地》巧妙地将父子之情放在了泥石流这样的天灾背景之下去呈现，从而令亲情主题更加揪心和感人；印度导演马德哈尔·班达卡执导的《孟买谜雾》则聚焦在一老一少的忘年交上，这段特别的友情反衬出孤独的分量和生命的无常让“时间”这一主题变得分外凝重以及发人深省；南非导演贾梅尔·奎比卡则比较剑走偏锋，他执导的《重生》是一个科幻题材，以女主冒着生命危险的穿越时空之旅来探讨生命和自我认知的意义，有较强的隐喻性；贾樟柯执导的《逢春》则最接中国的地气儿，这不仅是因为他是中国籍导演，本身就更加被国人所熟知，更重要的是他通过短片探讨的“二胎”话题在当下的中国非常具有社会性和现实性，讲述的正是“咱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因此也就更易引人共鸣。
同以上四部短片相比，俄罗斯导演阿历斯基·费朵奇科执导的《呼吸》最令人玩味。
一对夫妻生活在深山中，本可以安稳度日，但因善妒的丈夫怀疑妻子与铁路司机有染，丈夫摔坏了司机送给妻子的手风琴，还在户外追打妻子的过程中不慎从高处摔下，意外重伤。因大雪封山且地处偏远山区，妻子无法向外界求助，只能将丈夫的气管外接到摔坏的手风琴出风口处，通过拉动手风琴来帮助丈夫呼吸。
这个故事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巧妙地融入了出轨、悬疑、动作、爱情、生死等多种元素在其中，从而如同看似平静水面下的激流暗涌：妻子到底有没有出轨影片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不过最终由她一力承担起家暴丈夫继续维持生命的重责却是客观的事实。如果她是清白的，那么她的救人行为便可较为简单地视为患难夫妻的鹣鲽情深；但如果她之前确实和铁路司机有过暧昧甚至早已红杏出墙，那么如今她的行为动机就会复杂很多——除了难舍多年夫妻情分之外，良心不安与内疚赎罪的念头亦将是支持她继续救助丈夫的重要动力之一。
另外，用手风琴代替呼吸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丈夫还能支撑多久，以及他若重伤不治而导致意外早逝的话，妻子又该如何自处等一系列蕴藏着多种可能的问题亦引人关注，而影片却以开放式的结尾作为结束，从而令整部短片如同一幅简笔山水画，简约而不简单，寥寥数笔，山峰之中，已暗藏沟壑，留白之处，更是引人不禁遐想联翩，真真笔有尽，意无穷。
总而言之，《时间去哪儿了》是部不可多得的短片佳作集锦。五个故事，虽不足以代表人世间所有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不过窥斑见豹，一连五个故事看下来，确实有时间飞逝，情感动荡暗涌之感。
时间，都去哪儿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人生苦短，命运无常，我辈应当更加加倍珍惜当下，唯有如此，方不负生命和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