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叶青枫

资深影评人、传媒人,新锐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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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野餐》:新魔幻现实主义诗意之作

 文 / 赤叶青枫 


7月华语片扎堆上映,各种类型片都不乏其例,其中文艺片里目前受关注度最高的当属《路边野餐》。听说此片名取自塔可夫斯基《潜行者》的原著科幻小说《路边野餐》,如此这般看似平淡实在富有深意的任性命名不光暴露了1989年生人的年轻导演毕赣的个人喜好,也预示着这部电影并不是一部常规套路的文艺片。而事实上,这部已分别在第68届洛迦诺国际电影节、第52届台湾金马奖、第37届法国南特三大洲电影节等多个电影节上均斩获大奖的影片是以一种新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将一个典型的农村题材的故事诠释出了充满了潮湿气息的诗意味道。


在贵州黔东南的凯里县城,医生陈升为了母亲的遗愿,踏上火车去寻找弟弟抛弃的孩子,而县城里另一位茕茕孑立的老医生托他带一张照片、一件衬衫和一盒磁顺路带给病重的昔日情人。去镇远县城的路上,陈升来到一个叫荡麦的地方,在那里,他似乎经历了过去、现在和未来,于是重新思索了自己的生活……


若单看故事本身,甚是波澜不惊,甚至未免有些太过平淡,不过是一个长期生活在小县城里的平凡中年男子因为亲戚纠纷而出趟门办事而已,连远行都算不上,除了有几处与其弟的争吵外,就再无太多其他激烈场景,再加上都是基本上都是非职业演员的参演,因此客观而言,剧情并不怎么吸引人。但是影片风格清奇,对片中的氛围营造的非常出色,偏僻的山区县城,单调的日常生活,蜿蜒的盘山公路,迷茫的潮湿雾气……再配上一个接一个令人头晕的摇晃长镜头以及不时响起的一个中年男子用贵州方言念诗的画外音,让这一切的一切如同一个亦真亦幻的梦境,梦里梦外每个人都有所不甘,都想挣扎、反抗,哪怕是发泄,但最终无不屈服于现实,继续日复一日地平淡活着,而画在墙上和火车车厢上会走的钟表、房间床上呼啸而过的火车影像等蒙太奇镜头则又暴露了人们心里那不时蠢蠢欲动的隐秘心思。


至于片中最令人惊艳的部分,自然是影片后半段那长达40多分钟的长镜头。如果只是简单地看上几分钟,你除了可能觉得有点晕眩之外,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如果你从头看到尾,你会发现导演卓越的场面调控能力: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内,每一个演员的表演、台词以及剧情的进展等诸多环节都不能出一点错或衔接不上,否则就必须全部重来。虽然这样一个超长的长镜头多少有些炫技的成分在其中,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镜头里的人和事物形成了一个闭合的“圆”,让多个不同人物的命运时空暂时性地全都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真实与幻觉之间的界限被模糊甚至打破,一切看似正常但又处处似梦非梦,令人情不自禁与男主人公一同陷入一种似喜还悲的迷惘情绪之中难以自拔。


佛家《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些道理不难懂,但你我皆凡人,活在人世中,要想彻底看透放下谈何容易。能尽量保持一颗平常心且活在当下,就已是幸事,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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